​

「侬晓得哇，阿成上电视了。」

「晓得的呀，阿成做油墩子上电视了，还上网了。」

「是呀是呀，听讲街道里还要给阿成做牌子，要做帮困典型。」

「驼背佬这次要翻身了，简直是中彩票呀！」

阿成却说，他没有中彩票，一切都是他应得的。

「瞎讲，你就是撞大运了，那老外要是拍了我的水果店，出名的就是我。」阿胡子摸着自己的光头，给阿成递了根烟。

弄堂是老上海居民记忆的载体。©Maverick_Peter

弄堂外是条小马路，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有些年头，夏日里炽烈的阳光尽数被遮挡在马路外面。阿成的早餐摊就在弄堂口，周边一家水果店，和阿成的摊子一样，一半在门面里，一半摆在人行道上；一家服装店，衣服多是上了年纪的老款式，深的底色，配上细细碎碎的斑点或花样，做的就是街道里弄的生意。

「爷叔这个味道正宗，和小时候一样。」

「好吃的，老早的做法，现在已经很少有这个味道了。」

「哎，是的呀，老外认证了，有名气，总归吃他的咯。」

「这味道我做了几十年，侬晓得哇？还是老外识货！」因为驼着背的关系，阿成对人说话时总有种昂着头的感觉，像个小老头，幸好他的发际线保留得还不错，小年轻们依旧喊他爷叔。

生意忽然之间红火了之后，阿胡子曾经对阿成讲，干脆停了早餐，专做油墩子好了。阿成想了想，没吭声，也就继续着早上卖大饼、油条、米饭饼、粢饭糕，下午卖一锅油墩子的节奏 —— 本来就是做街坊生意，害姆妈和老克勒没处买早点了可不厚道。

只是阿成没想到，一帮小年轻反倒因此称赞他「有个性」「好东西就是要限量」，一到下午，排队的人还更多了起来。「现在的小年轻啊，就是吃这种噱头！」阿胡子感叹。

很快，电视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