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\刘诗昆夫妇
他并没从这些付出中得到过什么好处。这些无偿的举动,正如他在家信中屡屡引以为豪的:“我内心长着中国的根”!晚年的他,曾准备在上海买房子,“要像中国的传统老人一样叶落归根”,似乎由于费用问题,只能抱憾而终,至死没能实现。他的好友徐振东说,他“发现傅聪最大的特点是为人善良、真诚、有正义感,具有热情和激情”,“有着中国文人的傲骨与孤寂”,应该是如实评价。
人说他是“叛国者”,但这个人始终有着浓郁的民族情结,甚至到了“不可理喻”的地步。在一篇同行的回忆文章中,移居英国已数十年的傅聪,永远都是“对襟短褂和中式布鞋”装扮,“不到临出台前,他绝不换上西式大礼服,从这些点滴小事可看出他的中国心是多么的顽固”。
还有一件插曲也许更能说明他的隐衷。话说1981 年, 傅聪回国演奏、讲学,《人民日报》发了一则通讯, 称“著名英籍钢琴家傅聪先生钢琴独奏会……”云云。不想,傅聪对这些报道非常不满意, 抗议说“什么‘英籍钢琴家’? 我是个中国人。什么‘傅聪先生’, 哪一天才能叫我一声‘同志’啊!”。他一直自认为是“中国人”,对那些“高等华人”嗤之以鼻。
在国外,他碰见来自中国的同行,总是格外热情。一位陌不相识的中国艺术家顺道到英国,傅聪主动在伦敦家中招待他食宿;在美演出时遇见云南老友,他会推迟回家,就为了与之叙谈一天一夜。他是一个很念旧的人,想念故土、故友,深切地关注着祖国的一切。
尽管少年成名,20出头就已经名满世界,但傅聪的一生都说不上幸福,甚至可说忧戚如影随形。
这是不言而喻的:一方面,他日夜担忧着“留兮中洲”的父母弟弟及亲属故旧;另一方面,他曾长达20多年背负着“叛国者”的嫌疑,重压在身几乎难得喘息。更为重要的是,他的婚姻家庭、父子关系乃至事业,越到晚年越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了。
傅聪一生有过三段婚姻:1960年,他与美国著名小提琴家梅纽因的女儿米拉结婚,共同生活10多年后家庭破裂,缘由是“中西方人秉性差异太大”。随后,傅聪在极度的苦闷之中,有过一次更为草率的婚姻,他选择了一位东方女性——— 韩国驻摩洛哥大使的女儿为妻,可“结婚3个月便无法共同生活了……3个月,短暂的婚姻”。好在后来,他终与志同道合的华人女钢琴家卓一龙喜结连理,有了较可意的家庭生活,并有了小儿子傅凌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