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\新婚时的傅聪与米拉
可好事多磨的是,几乎与此同时,他最心爱的音乐事业也出现了毁灭性的打击:1987年春天,他在伦敦不幸遭遇车祸,导致右腿、左臂受伤,很难再如臂使指地亲近钢琴了。在时人的回忆中,晚年的他始终戴着一副黑手套,只有半截指头露出,吃饭时连夹菜都很费力,宴席上“一块虾段硬是夹了三次”。
更为糟糕的是,他与两个儿子的关系,也并不和睦。琴声中长大的两个儿子,没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不说,也是他的“背叛者”:大儿子是美国前妻所生混血儿,一直对他有怨。因为政治理念的分歧,与小儿子也“发生了巨大冲突”,一度“父子决裂”:傅聪认为西方世界不仁道,常在家中生气,其子则是西方价值观的信奉者,裂痕在所难免。实际上, 也因为这个分歧,他与几十年的至交巴伦波依姆也中断往来很多年。
他是音乐的苦行僧,可似乎并不擅长处理世间琐事、家庭矛盾,贝多芬名言“音乐是我的最后避难所”,这话对于傅聪亦然。他的余生是苦闷的。他70岁那年,有个15岁的初中生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章,题为《文人的傲骨与生命的悲情》。文章当然是稚嫩的,可他竟然至为激动,赶紧将之收入《傅聪,望七了!》一书中。他说,“这个孩子很理解我”。
既有傲骨,又充满悲情,也许就是他自己的“晚年定论”吧!往事既已矣,逝者且安息,我们不妨以此为他送别,抱着理解之同情,不夸饰也不谩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