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破云》第一百十六章，深藏不露的秦川在江队面前终于露出了他害友弑父的丑陋面目。细品人物对话，你会发现，小说在完成秦川这一人物形象大反转的同时，也为再一次反转埋下了重要伏笔。

秦川是这样对江停说的：

从十八到二十九，整整十一年间，岳广平尝试了很多办法来换取此生唯一亲生子的原谅和接纳，但都没有做到。直到我母亲去世十二周年上坟的时候，他终于发现我的态度有所松动，似乎释放出了愿意缓和父子关系的信号——他当然会欣喜若狂。

直至第十二年，“他终于发现我的态度有所松动”，而不是“我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”，这就可以做两种解读：一.“我”的态度其实早已松动，只是“我”未表现，或者说是刻意没让他发现；二.“我”态度没有任何松动，所谓“有所松动”，只是做给他看的表象，只为钓他上钩。江停紧接着就问是不是黑桃Ｋ的示意，可见江停对秦川的话作了第二种解读。而实际上，很可能第一种才是真相。

首先，秦川受其生母影响，对岳广平本就并非全是恨意。（这一点，前一期《破云》品读已作详细分析，此处不再赘述）

其次，秦川的语言中暗含着这种倾向。他用“整整”一词来修饰“十一年间”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，强调的是时间之漫长；岳广平尝试了很多办法来换取原谅和接纳——这并非作者所述，而是秦川所言，也就是说，不只是岳广平做出很多努力，秦川也感受到了岳广平的真诚与努力，在亲情的传递上，两人之间没有因不理解而造成的错位。“直到我母亲去世十二周年上坟的时候，他终于发现我的态度有所松动”，这是不是两人第一次一起上坟，是约好的，是不约而同，还是纯粹的巧合都不好说，重点是，如果不原谅不接纳，仅仅是为了演一出戏，秦川大概是不会希望在生母的墓前看到抛妻弃子的负心人，更不会连亡故的母亲都去利用的。事实上，当秦川偷偷将岳广平的一撮头发葬入生母墓穴时，便已经开始原谅与接纳岳广平了。

最后，江停问“是黑桃k示意你这么做的”时，秦川停顿了片刻才说“对”，正如作者所说，“这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性回答”，秦川为什么会“停顿片刻”后才作答？这就暗示着其间另有隐情。对秦川而言，这很可能并不是一个可以用简单的“是”或者“否”来回答的问题。岳广平纵横的老泪与锲而不舍的努力消释着秦川的抵触情绪，秦川做出不原谅、不接纳的姿态，也许有心结未全解的因素，最根本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黑桃k的存在。

按照秦川的说法，黑桃Ｋ第一次出现在他生命中时，就挑拨他们父子关系，四年间断断续续的游说，无非是要说服他去取代去毁灭岳广平。所以，父子之间越是保持疏离，岳广平便越安全。而在多年后的行动中，秦川被黑桃k的人所救，算是欠了人情；又如江停所推测，秦川意识到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，于是他接受了黑桃k的帮助，将许多零散小毒贩一网打尽，升迁之路也因此顺畅无阻。

当黑桃Ｋ再一次走进秦川的人生时，也许或明确或委婉地给过接近岳广平的示意；又也许黑桃Ｋ什么都没说，秦川对黑桃Ｋ帮助自己的原因心知肚明，作为交换条件，他必须做出必要的姿态，他守着不伤害岳广平性命的底线，既是向岳广平，也是向黑桃Ｋ释放出愿意缓和父子关系的信号。——这便是他会在做出回答前有片刻停顿的原因所在。

恰恰就是秦川这种模棱两可的表述，故作无情的态度，让江停错过了真相，也为秦川这一人物形象的再一次反转埋下了重要伏笔。

本期品读就是这些，更多《破云》品读，敬请关注：它山石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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