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涛诗-136×68cm
李方以行书见长,行书在所有书体中是最常写、最常用的一种,也是最见功力、最见性格、最不能藏拙的一种,它有极强的实用性,也有极强的审美性。李方极讲究用笔,也就是讲究対笔的控制,以及运用笔锋的变化,文学上有种説法:写的好就是控制的好,这可能也适合书法。他对包世臣提出的用笔的“中实説”颇有心得,认为,用笔的方法,起笔、落笔两端固然重要,但有迹可循,而古人好字之雄厚恣肆,其原因不仅在起落两端,而且在于画之中截。好字要其中实,而不能中怯。
米芾诗-52×59cm
观李方书作,不难发现其既讲究用笔,更注重谋篇布局,卫夫人在《笔阵图》中把书写比做布阵。只有对书法艺术了然于心者才能有如此精准的比喻,她的学生,一代书法大师王羲之在其师的《笔阵图》后曾题了几句话,也是书家广为熟知的:“夫纸者,阵也。笔者,刀矟也。墨者,鍪甲也。水砚者,城池也。心意者,将军也。本领者,副将也。结构者,谋略也…未欲书,先乾研磨,凝神静思,预想字形大小,偃仰平直,振动令筋脉相连,意在笔先,然后作字…。”少时曾大量临二王作品的李方,自然对此深谙不已,也从中大获裨益。
欧阳修与高司谏书 54×396cm
李方之书还有一个明显的特点,那就是具有如音乐舞蹈般的韵律感。书法是靠点划之间的变化来表达书者的思想情感,因而它更接近音乐或舞蹈,书法要求笔画本身的力量和笔画之间的联系,就像音乐要求声音的准确、动听和声音之间的结构,舞蹈要求动作的准确与连贯一样,书法要求笔画连贯有力,显示出变化中的统一,轻重缓急,抑扬顿挫均须一定之规,音符的准确,音符的连贯,舞蹈的节奏感,凡此等等,都与书法有着最接近的本质。在这里我还得重提新疆的人文地理对其作品的直接浸润,西域歌舞曾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影响和改造了中华的音乐文化,从龟兹乐舞,到十二木卡姆,从壁画飞天,到麦西来甫,歌舞的种子在西部广袤而贫瘠的大地上却繁衍得无比苍翠,这种歌的因子,这种舞的韵律,是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,如同空气一样熟视无睹而又须臾不可少的,我甚至肯定如果李方没有长期新疆生活的阅历,没有被新疆音乐舞蹈的醍醐灌顶,他的书作就不会有如此的韵律与节奏,观者就不可能被其内在的节律牵引,一步一步踏入书道之彼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