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寒门崛起》第一章 落榜

韩明站在贡院门口，看着墙上张贴的榜单，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。耳边传来其他考生或喜或悲的喧哗声，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。

"不可能......"他喃喃自语，手指在榜单上反复摩挲，直到指尖发白。他的名字，确实不在上面。

三月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，吹得他单薄的青衫猎猎作响。韩明记得，去年这个时候，他还在书院里挑灯夜读。那时他意气风发，以为凭借自己的才学，定能一举中第。

"让开！别挡道！"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声，一个身着锦缎的公子哥推开他，趾高气扬地挤到榜前。韩明认得他，是知府家的公子，平日里不学无术，此刻却赫然在榜。

韩明踉跄着后退几步，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，整个人跌坐在地。手掌擦在粗糙的石板上，火辣辣的疼。他低头看着掌心渗出的血珠，突然想起三年前离家时的场景。

"明儿，这是娘给你做的鞋，路上穿。"记忆中，母亲粗糙的手将一双新布鞋塞进他的行囊。那双布满老茧的手，因为常年做针线活，已经有些变形。

"爹，娘，儿子一定考取功名，让你们过上好日子。"他跪在堂前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

可现在......

韩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。不知不觉间，他走到了城西的贫民区。这里与城东的繁华截然不同，破败的房屋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。

"砰！"一声闷响，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摔了出来，重重跌在韩明脚边。

那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，衣衫褴褛，脸上带着淤青。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却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。

"小兔崽子，敢偷老子的钱！"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从巷子里冲出来，抬脚就要往少年身上踹。

韩明下意识地伸手拦住："这位大哥，有话好说。"

"关你屁事！"壮汉一把推开韩明，"这小贼偷了我二两银子，今天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！"

韩明被推得一个趔趄，后背撞在墙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从袖中掏出仅剩的几钱碎银："这些钱赔给大哥，还请高抬贵手。"

壮汉掂了掂银子，冷哼一声："算你识相。"说完转身离去。

韩明蹲下身，扶起地上的少年："你没事吧？"

少年抬起头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。他脸上虽然脏兮兮的，但五官清秀，眼神中透着几分倔强："多谢公子相救，只是......"他咬了咬嘴唇，"那些钱确实是我偷的。"

韩明一愣。

"我娘病了，没钱抓药......"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，"我知道偷东西不对，可是......"

韩明看着少年单薄的身躯，突然想起了自己。当年他离家时，也是这般年纪，怀揣着改变命运的梦想。

"你叫什么名字？"

"小六，大家都这么叫我。"

"带我去看看你娘吧。"韩明站起身，"我略通医术，或许能帮上忙。"

小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但随即又黯淡下去："公子，我们住的地方......"

"无妨。"韩明打断他，"带路吧。"

跟着小六七拐八拐，韩明来到一处破旧的院落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。

"娘，我回来了。"小六轻声唤道。

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，一个虚弱的女声应道："六儿......"

韩明走进昏暗的屋内，只见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躺在床上，盖着打满补丁的棉被。她的床头摆着几个药罐，但都已经空了。

"这位是......"妇人疑惑地看着韩明。

"娘，这位公子是大夫，来给您看病的。"小六连忙解释。

韩明在床边坐下，为妇人把脉。脉象虚浮无力，显然是积劳成疾，又得不到及时医治。他沉吟片刻，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，里面是他准备用来打点关系的银两。

"小六，你去抓些药来。"韩明写下药方，又取出一些碎银，"记住，要按方抓药，不可马虎。"

小六接过银两，眼眶泛红："公子，这......"

"去吧。"韩明摆摆手，"我在这里照看你娘。"

看着小六飞奔而去的背影，韩明突然觉得，或许落榜并非全然是坏事。至少，他还有能力帮助他人。这一刻，他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