鲥鱼种群衰亡的时间太过迅速,70年代高峰初现,80年代急转直下,90年代就戛然而止。整个过程超乎预料,以至于专家学者想通过人工繁殖拯救鲥鱼时,江中已经找不到足够的野生亲本作为繁育对象。
三大鱼群内外交困长江三鲜的困局并不是单方面因素造成的,这其中既有内因,又有外因。
内因是刀鱼、鲥鱼、河豚的繁殖能力有限,性成熟周期长,当繁殖资源遭到破坏时,后继群体无法在短期内形成有效种群。
在长江三鲜中,刀鱼的性成熟年龄至少为1~2龄,鲥鱼为3~4龄,河豚为2~3龄,而在禁渔前,长江的天然捕捞则是年年进行,渔船数量有增无减,捕捞周期短于鱼群的恢复周期。在产卵量方面,成熟刀鱼的产卵量平均为5万粒,鲥鱼个体较大,怀卵量可达100~330万粒,暗纹东方鲀则为14~30万粒。但在自然条件下,鱼卵的孵化率一般不超过10%,天敌的捕食、相同生态位的竞争都限制了鱼群的恢复。
鱼卵的生理发育过程
外界因素对三大鱼群的影响更甚一筹,水利工程的修建,工矿、农业及城市生活废水的排放,渔民的酷渔滥捕,长江中下游的围湖造田,非法采砂作业等共同作用,无异于给长江鱼群的自然繁殖布下了重重难关。举个例子:拦江大坝阻断了刀鱼、鲥鱼的洄游通道,亲鱼按照固有路线洄游,但却无法抵达世代选定的产卵场,野生资源进而面临“断代危机”。
在长江禁渔期间,部分不利因素已经有所改观。禁渔这两年,长江出现了很多新的变化:干流全部退捕、禁捕,野生鱼类资源受到国家保护;《长江保护法》明确规定了长江污染物的排放标准,有效管控了废水乱排现象,长江水质质量不断提升;湿地恢复效果明显,鄱阳湖、洞庭湖再现水鸟翔集的生态美景。
水利工程的影响则需要辩证看待,短期无法消除,但是可以改善。20世纪80~90年代,长江干流的水利工程没有配套修建生态鱼道,大坝定期蓄水、放水改变了江河的水温和水量,阻断了江湖连通。不过,我国在三峡首创的生态调度顺利兼顾了中下游鱼类的繁殖需求,四大家鱼的产卵量创下历史新高,洄游性鱼类的繁殖环境大为改善。
根据资源调查,长江刀鱼、河豚的数量也正在稳步恢复。其中,刀鱼因性成熟周期短,繁殖频率高,对应的恢复效果也更明显。在2020~2021年间,长江口的刀鱼采样量呈阶梯式增多,出现频率从25%增加到100%,渔获中的数量占比从3.11%增加到9.66%,重量占比从2.41%增加到7.42%,这说明长江刀鱼的种群规模正在迅速壮大,恢复效果显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