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是泡馍的灵魂,每家知名泡馍馆都有独家的高汤配方。
牛羊骨敲碎了,加调料熬成骨汤,再放牛羊肉炖煮,从前一天中午开始,直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才熄火。牛羊肉被熬得酥软,捞出冷却,用的时候现切现煮,香气四溢。
西安牛羊肉泡馍最特殊的地方,在于需要食客和厨房互动。从掰到煮,从馍到汤,一碗泡馍经过千般锤炼,才可以上桌,自然要认真品尝才不辜负这般美味。
每当天光破晓,泡馍馆子刚开门,就会有老客人拿了空碗和馍,边掰馍边跟同桌的人谝pian闲han传,一个馍能掰足半个小时。掰得差不多了,拿起碗抖上两抖,把个头大点的挑出来再掰碎些,一招手,伙计克里马擦地把碗端走。
看见掐成黄豆大小的均匀小馍粒,厨师都会肃然起敬,知道这是遇见资深吃货了,所以会格外用心的做,这叫以馍定汤。
汤的量也有讲究,从多到少分别是水围城、口汤和干刨,也代表着从菜鸟到高手的进阶之路。
加汤、煮馍,不一会儿,热气腾腾的泡馍带着糖蒜和香菜就给送了上来。刚煮好的泡馍吃起来很烫,所以不能着急,和天水人吃馓饭一样,吃泡馍讲究蚕食,拿起筷子从一角开始慢慢往嘴里刨,千万不能在碗里搅拌,否则会吃成一碗浆糊。
就着糖蒜能减少羊肉的油腻感,如果觉得味道淡也可以适当加一点辣椒酱。吃完泡馍再喝一碗撒了葱花香菜的清汤,又解渴又解腻。
在西安吃一碗羊肉泡馍的讲究,未必比苏杭人吃一只大闸蟹来的少。
西安的牛羊肉泡馍,和许多外来词汇一样,都是张骞凿空西域后文化交流的结果。比如科利马擦(迅速)、扑西来害(肮脏)、大大(父兄长辈)等等,都起源于中古时代的波斯语,由伊朗高原沿着丝绸之路进入长安,最终保留在渭河流域的汉语方言里。
甚至也包括渭河,老西安称为淤河。有专家考证说是因为淤泥多,其实不然。你想想尉字,在尉迟里念什么?